国家用难以获得的耕战的实力去攻打其他国家,用一分力量能取得十分效果;国家用容易做到的空谈去攻打其他国家,用十分力量会损失百倍。国家崇尚实力叫做用难以得到的东西去攻打别国,国家崇尚空谈叫做用易于获得的东西去攻打别国。民众以空谈为易,以国家役使他们去从事农耕和作战为难。国家的法令鼓励民众做那些认为难以做到的事,战争中役使他们做那些事就会觉得很容易,用实力攻打他国,用一份力量能获得十倍的收获;国家的法规鼓励民众去做空谈那些容易做的事,战争中役使他们就会觉得很困难,用空谈攻打他国,那么付出十分的力量会损失百倍。
罚重,爵尊;赏轻,刑威。爵尊,上爱民;刑威,民死上。故兴国行罚,则民利;用赏,则上重。法详,则刑繁;刑繁,则刑省。民不治则乱,乱而治之又乱。故治之于其治,则治;治之于其乱,则乱。民之情也治,其事也乱。故行刑,重其轻者,轻者不生,则重者无从至矣,此谓治之于其治者。行刑,重其重者,轻其轻者,轻者不止,则重者无从止矣,此谓治之于其乱也。故重轻,则刑去事成,国强;重重而轻轻,则刑至而事生,国削。
爵:爵位。
威:威势。
刑罚重,爵位才显得尊贵;赏赐轻,刑罚才更显威严。爵位尊贵,君王以此能够爱惜民众;刑罚有威严,民众因此拼死为君主效命。所以强盛的国家使用刑罚,民众会受益;施用奖赏,那么君主就会受到尊重。法令周详,那么刑罚就会繁多;刑罚繁多,那么受刑罚的人就会减少。民众不治理,国家就会混乱,混乱了才去治理它就会更乱。所以要在社会安定的时候治理,国家才能治理好;在它混乱的时候去治理,就会更乱。民众的心里希望国家安定,他们做的事情却往往使国家动乱。所以使用刑罚,对民众犯的轻罪处以重的刑罚,那么轻微的犯罪就不会发生,严重的犯罪就不会出现。这就叫在国家安定的时候去治理。使用刑罚,对犯重罪的重罚,对犯轻罪的轻罚,那么轻微的犯罪不能杜绝,严重的犯罪就更无法制止了,这就叫在民众乱的时候去治理。所以轻罪重罚,那么刑罚能避免而社会也安定,国家就会强大;使用刑罚时重罪重罚而轻罪轻罚,那么虽然运用刑罚动乱却仍然发生,国家就会被削弱。
民勇,则赏之以其所欲;民怯,则杀之以其所恶。故怯民使之以刑,则勇;勇民使之以赏,则死。怯民勇,勇民死,国无敌者,必王。
杀:消除。
民众勇敢,那么国君就应该用民众想要的东西来奖赏他们;民众胆小,那么就用他们讨厌的东西消除他们的胆怯。因此,对胆小的民众使用刑罚,那么他们就会变得勇敢;对勇敢的民众使用奖赏,那么勇敢的民众就会拼死效力,胆小的民众变得勇敢,勇敢的民众拼死效力,国家没有可以抗衡的对手,一定能称霸天下。
民贫,则国弱;富,则淫。淫则有虱,有虱则弱。故贫者益之以刑,则富;富者损之以赏,则贫。治国之举,贵令贫者富,富者贫。贫者富,国强;富者贫,三官无虱。国久强而无虱者,必王。
故贫者益之以刑:此句意谓用刑罚强迫穷苦的百姓从事耕战,来增加财产。
富者损之以赏:此句意谓用赏赐诱使富裕的百姓捐献财物,来减少财产。
三官:指农、商、官。虱:虱害,危害。
民众贫穷,国家就弱;民众富裕,那么就会放纵自己。民众放纵就会产生虱害,有了虱害国家就会被削弱。所以对穷人用刑罚迫使他们参加耕战以增加收入,他们就会富足;对富裕的人用奖赏鼓励他们捐献财物来减少财富,他们就会变穷。治理国家的措施,最重要的是使贫穷的人变富裕,富裕的人变贫穷。贫困的人通过耕作变富裕,国家就会强大;富裕的人捐出财物变贫困,农民、官吏、商人这三种职业就不会有虱害产生。国家能长期保持强大又没有虱害产生,一定能称王天下。
刑生力,力生强,强生威,威生德,德生于刑。故刑多,则赏重;赏少,则刑重。民之有欲有恶也,欲有六淫,恶有四难。从六淫,国弱;行四难,兵强。故王者刑于九而赏出一。刑于九,则六淫止;赏出一,则四难行。六淫止,则国无奸;四难行,则兵无敌。民之所欲万,而利之所出一。民非一,则无以致欲,故作一。作一,则力抟;力抟,则强。强而用,重强。故能生力能杀力,曰攻敌之国,必强。塞私道以穷其志,启一门以致其欲。使民必先行其所恶,然后致其所欲,故力多。力多而不用,则志穷;志穷,则有私;有私,则有弱。故能生力,不能杀力,曰自攻之国,必削。故曰:王者,国不蓄力,家不积粟。国不蓄力,下用也;家不积粟,上藏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