冀州牧袁绍辟为督军从事,兼领乌丸突骑。绍舍人犯令,招先斩乃白,绍奇其意而不见罪也。绍卒,又事绍子尚。建安九年,太祖围邺。尚遣招至上党,督致军粮。未还,尚破走,到中山。时尚外兄高幹为并州刺史,招以并州左有恒山之险,右有大河之固,带甲五万,北阻强胡,劝幹迎尚,并力观变。幹既不能,而阴欲害招。招闻之,间行而去,道隔不得追尚,遂东诣太祖。太祖领冀州,辟为从事。
冀州刺史袁绍征召他任督军从事,兼领乌丸突骑。袁绍的舍人触犯了法令,牵招先斩首以后才禀告,袁绍认为他的主意不寻常也不惩处他。袁绍死后,他又侍奉他的儿子袁尚。建安九年,太祖围攻邺县。袁尚派牵招到上党郡督送军粮。从上党还没有返回,袁尚败走,逃到中山国。当时袁尚的表兄高幹任并州刺史,牵招认为并州左边有恒山做险阻,右边有黄河做防护,拥有军士五万,北边被匈奴阻隔,于是劝高幹迎接袁尚,合并军力静观事态的变化。高幹既没有才能,又想暗中陷害牵招。牵招听说了,秘密出走,离开并州,因为道路阻隔不能追上袁尚,于是往东投奔太祖。太祖兼任冀州刺史,就征召他为从事。
太祖将讨袁谭,而柳城乌丸欲出骑助谭。太祖以招尝领乌丸,遣诣柳城。到,值峭王严,以五千骑当遣诣谭。又辽东太守公孙康自称平州牧,遣使韩忠赍单于印绶往假峭王。峭王大会群长,忠亦在坐。峭王问招:“昔袁公言受天子之命,假我为单于;今曹公复言当更白天子,假我真单于;辽东复持印绶来。如此,谁当为正?”招答曰:“昔袁公承制,得有所拜假;中间违错,天子命曹公代之,言当白天子,更假真单于,是也。辽东下郡,何得擅称拜假也?”忠曰:“我辽东在沧海之东,拥兵百万,又有扶馀、濊貊之用;当今之势,强者为右,曹操独何得为是也?”招呵忠曰曹公允恭明哲,翼戴天子,伐叛柔服,宁静四海,汝君臣顽嚚,今恃险远,背违王命,欲擅拜假,侮弄神器,方当屠戮,何敢慢易咎毁大人?”便捉忠头顿筑,拔刀欲斩之。峭王惊怖,徒跣抱招,以救请忠,左右失色。招乃还坐,为峭王等说成败之效,祸福所归。皆下席跪伏,敬受敕教,便辞辽东之使,罢所严骑。
太祖将要征讨袁谭,而柳城的乌丸族想派骑兵援助袁谭。太祖因为牵招曾经督领乌丸,派他到柳城。牵招到了那里,正碰上峭王苏仆延上下严整,将把五千骑兵派到袁谭那里去。同时辽东太守公孙康自称为平州刺史,派使者韩忠携带单于印绶前来授予峭王。峭王会集群长,韩忠也在座。峭王问牵招:“过去袁绍讲接受过去袁绍秉承皇帝旨意,能够有授予之权;袁氏中间有过失,天子命曹公代替他,曹公说应当禀告天子,再授予真单于称号,这是正确的天子的命令,授我为单于;现在曹公又讲应当再禀告天子,授我为真单于;辽东又拿印绶来。像这样,究竟谁是正统?”牵招回答说:“。辽东为下属之郡,怎能擅自称授命呢?”韩忠说:“我辽东在大海之东,拥有百万军队,又有扶馀、濊貊等国为我们所用;现在的形势,力量强大的为尊,怎么只有曹操才能算得上正确呢?”牵招呵斥韩忠说:“曹公忠信恭敬聪明,辅助拥戴天子,讨伐叛逆,安抚顺民,平定天下,你们君臣凶暴愚悍,现依仗山川险阻,路途遥远,违背天子的命令,想擅自授命,侮辱帝王的符节玉玺,正应当斩首,怎么敢轻慢地诋毁大人?”于是抓住韩忠的头往地上撞,拔出刀要杀掉他。峭王惊骇恐惧,赤着脚跑上前抱住牵招,请求救韩忠,左右的人都吓得脸色发白。这样牵招才回到座位上,对峭王等人说明成功失败的不同效果,灾祸幸福的不同归向。在座的人都离座跪伏,接受牵招的告诫教诲,于是峭王辞退辽东使者,停止派严整的骑兵援助袁谭。
太祖灭谭于南皮,署招军谋掾,从讨乌丸。至柳城,拜护乌丸校尉。还邺,辽东送袁尚首,县在马市,招睹之悲感,设祭头下。太祖义之,举为茂才。从平汉中,太祖还,留招为中护军。事罢,还邺,拜平虏校尉,将兵督青、徐州郡诸军事,击东莱贼,斩其渠率,东土宁静。
太祖在南皮县消灭袁谭,命牵招代理军谋掾,跟随太祖征讨乌丸。到达柳城,任命他为护乌丸校尉。回到邺县,辽东送袁尚的首级来,悬挂在马市,牵招见到很悲伤,在头下设物祭奠。太祖认为他讲节义,推举他为茂才。跟随太祖平定汉中,太祖返回,留牵招任中护军。事毕,他回到邺县,被任命为平虏校尉,带兵督领青、徐两州州郡的各军军事,攻击东莱郡的叛贼,杀掉他们的头目,于是东边安定无事。
文帝践阼,拜招使持节护鲜卑校尉,屯昌平。是时,边民流散山泽,又亡叛在鲜卑中者,处有千数。招广布恩信,招诱降附。建义中郎将公孙集等,率将部曲,咸各归命;使还本郡。又怀来鲜卑素利、弥加等十余万落,皆令款塞。
文帝即皇帝位,任命牵招为使持节护鲜卑校尉,驻军昌平县。这时候,边境的人民流散到山野沼泽,又逃亡到鲜卑中间,各处有一千多人。牵招广泛施与恩德和信用,招引降服这些人。建义中郎将公孙集等人,带领部队,都一一归顺朝廷,牵招让他们回到本郡。同时安抚招来鲜卑的素利、弥加等十多万个村落,都让他们和中原友好往来。
大军欲征吴,召招还,至,值军罢,拜右中郎将,出为雁门太守。郡在边陲,虽有候望之备,而寇钞不断。招既教民战陈,又表复乌丸五百余家租调,使备鞍马,远遣侦候。虏每犯塞,勒兵逆击,来辄摧破,于是吏民胆气日锐,荒野无虞。又搆间离散,使虏更相猜疑。鲜卑大人步度根、泄归泥等与轲比能为隙,将部落三万余家诣郡附塞。敕令还击比能,杀比能弟苴罗侯,及叛乌丸归义侯王同、王寄等,大结怨雠。是以招自出,率将归泥等讨比能于云中故郡,大破之。招通河西鲜卑附头等十余万家,缮治陉北故上馆城,置屯戍以镇内外,夷虏大小,莫不归心,诸叛亡虽亲戚不敢藏匿,咸悉收送。于是野居晏闭,寇贼静息。招乃简选有才识者,诣太学受业,还相授教,数年中庠序大兴。郡所治广武,井水咸苦,民皆担辇远汲流水,往返七里。招准望地势,因山陵之宜,凿原开渠,注水城内,民赖其益。